华语歌词世纪经典
龙派哥哥
2003/02/18
华语歌词世纪经典(一)
我就出生在你要我出生的房子里
与活着
似乎是20世纪的我们的写照
不知是否也象19xx,留在20之前
——史前文明
开场聊:此评说项目是龙派哥哥“五葵手码字工程”的一个项目,拟将本世纪的华语歌词经典一网打尽,以关照汉语诗歌两大支脉的词传统的现代走向,因为,这里面有被当代文学史粗暴忽略的汉语黄金。可以说,歌词从未进入过正统文学史的残缺视野,但其中的精华部分绝不逊色于任一种现代文学的典范作品,它的光辉不在人们的视野之外,而在人们的意识之外,它是我们视而不见的一束强光。龙派哥哥承认,在心绪被那不可言说的歌声击中后,是那些词章继续在无声的时候提升了我。龙派哥哥觉得,如果在聆听无数的动人歌声同时,能将本世纪杰出的歌词作品一一品读,再辑成一部较为结实的现代词集,那不但是一件很美的事,而且是一件很爽的事!
罗大佑的词
鹿港小镇
假如你先生来自鹿港小镇
请问你是否看见我的爹娘
我家就住在妈祖庙的后面
卖着香火的那家小杂货店
假如你先生来自鹿港小镇
请问你是否看见我的爱人
想当年我离家时她一十八
有一颗善良的心和一卷长发
台北不是我的家 我的家乡没有霓虹灯
鹿港的街道 鹿港的渔村
妈祖庙里烧香的人们
台北不是我的家 我的家乡没有霓虹灯
鹿港的清晨 鹿港的黄昏
徘徊在文明里的人们
假如你先生回到鹿港小镇
请问你是否告诉我的爹娘
台北不是我想像的黄金天堂
都市里没有当初我的梦想
在梦里我再度回到鹿港小镇
庙里膜拜的人们依然虔诚
岁月掩不住爹娘纯朴的笑容
梦中的姑娘依然长发迎空
再度我唱起这首歌 我的歌中和有风雨声
归不得的家园 鹿港的小镇
当年离家的年轻人
台北不是我的家 我的家乡没有霓虹灯
繁荣的都市 过渡的小镇
徘徊在文明里的人们
听说他们挖走了家乡的红砖砌上了水泥墙
家乡的人们得到他们想要的
却又失去他们拥有的
门上的一块斑驳的木板刻着这么几句话
子子孙孙永宝用 世世代代传香火
啊——鹿港的小镇
曲:罗大佑 唱:罗大佑
龙派哥哥语:罗大佑!?这管针剂也着实够劲!在某些分子那里,对这个名字的赞美往往如同突发高烧后找不着北一般,令他人费解。然而不幸又有幸的是,龙派哥哥也是其中一员,并且一直提倡在艺术心力上向罗大佑同志学习!二十年前,当罗大佑甩下白大褂被上一袭黑衣从病室跨上歌坛扯起老嗓登高一吼时,整个华语歌史来不及哼哼就迅猛改变了,这不是随随便便的成功,而是一首歌可以死磕三、五年的恒力造就的。在台湾二十年“百张经典唱片”评选中,罗大佑的《之乎者也》高居榜首,实是众望所归。这张专辑在1 982年发表时,曾引起波及台湾全岛的社会良心大论战,后被喻为流行乐史上第一颗原子弹。其中的《鹿港小镇》,从一个青年浪子的个人遭遇中透析大时代的变迁,在交融着批判、抒情、反思的完美叙事中同时呈现出现代与传统、文明与道德、世界与家园等当代生存场景中的多重矛盾影像,开篇借用了保罗- -西蒙的《scarboroug fair》句式,但兼具歌唱性、戏剧性、叙事性的词章似略胜西蒙半筹。本先生视其为本世纪最杰出的汉语诗篇之一。
崔健的词
一块红布
那天是你用一块红布
蒙住我双眼也蒙住了天
你问我看见了什么
我说我看见了幸福
这个感觉真让我舒服
它让我忘掉我没地儿住
你问我还要去何方
我说要上你的路
看不见你也看不见路
我的手也被你紧抓住
你问我还在想什么
我说我要你做主
我感觉,你不是铁
却象铁一样强和烈
我感觉,你身上有血
因为你的手是热乎乎
这个感觉真让我舒服
它让我忘掉我没地儿住
你问我还要去何方
我说要上你的路
我感觉,这不是荒野
却看不见这土地已经干裂
我感觉,我要喝点水
可你的嘴将我的嘴堵住
我不能走我也不能哭
因为我身体已经干枯
我要永远这样陪伴着你
因为我最知道你的痛苦
嘟……
曲:崔健 唱:崔健
龙派哥哥语:80年代以前所谓的文学主流,无非是这样三种文学:甲亢的文学、阳萎的文学、便秘的文学--------病态的审美生养了病态的人性。当然,这一切遭遇了北岛和崔健后,便大势已去也。北岛以“我不相信“的绝决姿态回应曾经的社会乌托邦,崔健则直取病态的人性,从中国人老旧的皮肉下挖出汹涌的血液和美丽的欲望。在遥远的八十年代,听他都喊出了什么:这个感觉真让我舒服!因为我的病就是没有感觉!这正象一记重拳擂在当时中国人的后脑。起初的崔健不是自觉的而是自然的,但那些仅从个体体验发出的歌唱获得了强烈的社会意义,这种看似偶然的现象往往令人不解,却正是艺术史上的常例。或许极端地回到自身就是更深地加入世界?谁知道呢。
张楚的词
上苍保佑吃完了饭的人民
吃完了饭有些兴奋
在家转转 或者上街干干
为了能有下一顿饱饭
天堂实在太高太远
眼泪眼屎 意守丹田
我们也只能表现得这样
上苍保佑吃完了饭的人民
上苍保佑有了精力的人民
请上苍保佑吃完了饭的人民
上苍保佑粮食顺利通过人民
真的不敢想要能够活着升天
只想能够活下去 正确地浪费剩下的时间
这要经验还要时间
眼泪眼屎 意守丹田
我们也只能这样忍受
上苍保佑吃完了饭的人民
上苍保佑有了精力的人民
请上苍保佑吃完了饭的人民
上苍保佑粮食顺利通过人民
不请求上苍公正仁慈
只求保佑活着的人 别的就不再多问
不保佑太阳按时升起 地上有没有什麽战争
保佑工人还有农民 小资产阶级 姑娘和民警
升官的升官 离婚的离婚 无所事事的人
请上苍来保佑这些随时可以出卖自己
随时准备感动 绝不想死也不知所终
开始感觉到撑的人民吧
曲:张楚 唱:张楚
龙派哥哥语:想到张楚,想到张楚的那些歌,龙派哥哥就会联想起某座古城的黄昏大道上,那些神秘往来着的游吟者。第一次看见这个歌名时,龙派哥哥深为张楚的灵气所震动。短短十一个字里,将宗教、政治、人性等三个概念因素同时涵盖,且毫无滞碍感,中间插入的“吃完了饭”一句似显滑稽,实乃是超拔老旧审美观的神来之笔。龙派哥哥认为,张楚很了不起的地方就是他对某些汉语词汇的救死扶伤,某些词汇通过张楚的大脑似乎获得了再生,呈现出一种全新的意味和独特的光泽(如本篇的“吃完了饭”啦、“意守丹田”啦、“撑”啦)。张楚自言在创作上没有经营之累,基本是随感而发,这样说他是灵感型选手了。至于张楚这高来高去的灵感,那是我们所不能了解的事。
乔羽的词
我的祖国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
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艄公的号子,
看惯了船上的白帆。
这是美丽的祖国,是我生长的地方
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到处都有明媚的风光。
姑娘好象花一样,小伙心胸多宽广。
为了开辟新天地,唤醒了沉睡的高山,
让那河流改变了方向。
这是英雄的祖国,是我生长的地方
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到处都有青春的力量。
好山好水好地方、条条大路都宽畅。
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
迎接他的有猎枪。
这是强大的祖国,是我生长的地方
在这片温暖的土地上,到处都有和平的阳光。
曲:刘炽 唱:郭兰英
龙派哥哥语:在方方正正的框子里跳舞,不出格又能很具水准者,舍乔老爷还有谁?对于他的那个年代,乔老爷受其所惠,也为其所毁。如果晚生几十年,凭其语言天赋和思维活力,乔老爷大概可与林夕、罗大佑同场一较。现在,乔老稳做大陆所谓正统词坛的第一把交椅,但在真正艺术史上的位置可能就要大打折扣了,象唐初的宋之问、沈佺期。乔老那代人最悲哀的就是,无论语言上多有天赋,作品都是一个特征:款式略有差异但面料相同的外套上方,看不见个人的脸。所幸的是,乔老爷尚有几首传世之作,比如这首原叫“一条大河”的 《我的祖国》。
迈克、陈少琪、进念二十面体的词
石头记
看遍了冷冷清风吹飘雪 渐厚 鞋踏破 路湿透
再看遍远远青山吹飞絮 弱柳 曾独醉 病消瘦
听遍那渺渺世间轻飘送 乐韵 人独舞 乱衣鬓
一心把思绪抛却似虚如真 深院内旧梦复浮沉
一心把生关死劫与酒同饮 怎知那笑晏藏泪印
丝丝点点计算 偏偏相差太远
兜兜转转 化作段段尘缘
纷纷扰扰作嫁 春宵恋恋变挂
真真假假 悉悲欢恩怨原是诈
(花色香皆看化)
曲:刘以达 唱:黄耀明
龙派哥哥语:清冷。旷远。闪。费心。七分若有所悟、二分不知所云、一分心烦意乱。对于达明的这首名作,本哥哥总是无言以对,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是被它的什麽击中,或许词曲中那欲辨难明的气氛就是那个“什麽”?总之,这个《石头记》实在毫不石头,却恰如一团透心渗骨的雾气。
潘源良的词
四季交易会
扬起万千气球 银剪一挥之后
在蓬蓬勃勃活活泼泼中再竟投
原则是供与求 谁管梦的新旧
在寻寻觅觅买买卖卖中总不足够
卖掉旧梦跟旧愁 卖掉伴着我的忧
代换了新爱 才来渡以后
卖掉痛苦买美酒
谁管是否强求 谁管是否迁就
在离离合合聚聚散散中再浮沉
谁知是否拥有 谁管多麽荒谬
任年年月月日日晚晚都继续竟投
卖掉旧梦跟旧愁 卖掉伴着我的忧
代换了新爱 才来渡以后
卖掉痛苦买美酒
卖掉寂寞的自由 卖掉愿望和感受
卖掉了所有 来期待以后
卖掉理想买借口
曲:刘以达 唱:黄耀明
龙派哥哥语:由于一些语法障碍,粤语歌词读起来常感硌牙。但有些经典的粤语歌词似乎超越了这种障碍,让你牙硌得嘎嘎山响,却以为自己是在激动地咀嚼火腿- -------大家功力犹显于此也!潘源良是香港词坛奖项常客,也是歌曲生产流水线上的大工头,在制造成批的迎合性产品中间常有用心用力的不凡之作,也属不易。
华语歌词世纪经典(二)
开场聊:对于“华语歌词世纪经典”评说, 龙派哥哥是怀着好多快意掏弄它的,因为那里面的东西是我们这个世纪很好很好的东西,并且还跟很多很多人的青春时光甚至一生都有着许多许多可以说清道明的关系。想想还没有这网的时候,想想血液还很热很热荷尔蒙还很足很足的时候,除了念不得不念的书打不大不小的架,再就搞点早恋什麽的之外,我们还做了什麽?听歌!管它什麽好带烂带正版盗版卡口自录,统统听来。听着听着,就有一些人和他们的那些歌,从广大的声音世界里清晰地闪亮出来,直到我们为它狠狠地入迷、直到它永久地进入了我们内心,而我们自身中的某一部分便因此而变得与他人不同了。现在想来,要不是有那些歌在那些时候及时地飘进我的生命,龙派哥哥就真的不会是今天的龙派哥哥了,不会不会绝不会的。那些歌者也真算幸福的人啦,不靠飞机大炮就能征服一些人、不靠手术开刀就能改动一些人,就那麽唱唱唱地。早先呢,龙派哥哥也想成为他们,特有想法和热情,慢慢地,这些想法和热情就被很多不是原因的原因给“原因”下去了。后来也就平静了,自己多大的劲不知道怎地,美呀?写不过罗大佑、弹不过齐秦、酷不过崔健、神不过张楚、绝不过达明、脏不过苍蝇、缺你不少多你捣乱的,自己玩去吧。就这样,吃吃、喝喝、写写、听听,自己玩儿啦。好了,朋友们往下看吧,好东西在那儿呢。
吴念真、罗大佑的词
一样的月光
什么时候儿时玩伴都离我远去
什么时候身旁的人已不再熟悉
人潮的拥挤 拉开了我们的距离
沉寂的大地
在静静的夜晚默默地哭泣
谁能告诉我 谁能告诉我
是我们改变了世界
还是世界改变了我和你
谁能告诉我 谁能告诉我
是我们改变了世界
还是世界改变了我和你
一样的月光 一样的照着新店溪
一样的冬天 一样的下着冰冷的雨
一样的尘埃 一样的在风中堆积
一样的笑容 一样的泪水
一样的日子 一样的我和你
一样的笑容 一样的泪水
一样的日子 一样的我和你
什么时候蛙鸣蝉声都成了记忆
什么时候家乡变得如此的拥挤
高楼大厦 到处耸立
七彩霓虹把夜空染得如此的俗气
曲/李寿全 唱/苏芮
龙派哥哥语:在台湾流行歌曲的天空里,你会发现很多台湾作家及诗人的名字,如三毛、陈克华、琼瑶、余光中、吴念真、郑愁予、李敖、彭邦桢等等。如果仅从歌的角度而论 ,其中影响最大的,我想应该是这四首:三毛的《橄榄树》、余光中的《乡愁四韵》、吴念真与罗大佑合写的《一样的月光》、彭邦桢的《月之故乡》。1 983年,苏芮将《一样的月光》唱响台湾时,那些歌就曾被比作《之乎者也》之后流行乐坛第二颗原子弹。还是在小学时,本哥哥就被那句“谁能告诉我 谁能告诉我/是我们改变了世界/还是世界改变了我和你”棒喝得小脑壳嗡嗡直响,是早熟还是什麽的不知道,只知道那时就想知道这歌叫啥、写歌的叫啥。后来,又有了更著名的崔健那句“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这两句就象一个二踢脚的两声连响,在一个时代的上空震裂,只是一个深沉得真想哭、一个无奈得直想乐。再转回去,谁写的?本哥哥私自认为,这点睛之笔出自大佑。呵呵,自己的偏爱,这是没办法的事。
张广天的词
福音
你们父亲他走了可是他还要回家,
他把钥匙交给了你们中间的那个人。
他为你们分派好了各自的工作,
他留下了吩咐要你们照看你们自己。
也许现在他正在回家的路上,
也许今天晚上他就会把门敲开。
你们是盐却不咸,你们是灯却不亮,
你们谁也看不见;
你们是血却不红,你们是剑却不锋利,
你们谁也不在乎;
你们是树不开花,你们是花不结果,
你们谁也无所谓;
你们是人不相爱,你们有爱不追求,
你们谁都不相信。
就象这样静无声息已经过去了几千年,
就象这样人去人来没有什么根本改变。
你们其中那些虚心的人有福了,
这是因为神圣的天国是他们的;
你们其中那些哀恸的人有福了,
这是因为他们将获得最大的安慰。
你们其中那些渴望爱情的人有福了,
这是因为他们将得到永恒的生命。
夜色已降临,
先知的手在墙上晃动,
留下了至理名言。
曲:张广天 唱:张广天
龙派哥哥语;最早是在李皖的评论文章中知道张广天的,在李先生转引他的文章片段里,我看见许多诸如“帝国主义”“殖民老爷”“劳动者”一类的字眼,当时龙派哥哥真为他这种老词新用的调侃方式眼前一亮,并且嘿嘿直乐呀。但后来我发现我错了,那不是什麽老词新用,这哥们是玩真的。在张广天的文章和诸如《毛主席,请回答我》、《人民万岁》等歌曲里,你可以处处感到已不再熟悉的阶级意识,在《口号》里他唱到:“第一句口号联合起来全体无产者!第二句口号只有这样别无选择!第三句口号爱你爱我就是去战斗!第四句口号谁有真理我们跟谁走!”。对于张同志复兴红色理想的狂热自然无可厚非,但任何一种复兴都不是简单的回去。然而遗憾的是,在张的作品里龙派哥哥看到太多的红卫兵式的东西。《福音》在他的作品里是一个异数,虽然首段也有那种倾向的暗示,但隐喻性的词句使其获得了更广泛的理解空间,而且全篇呈现出的宏大关怀在流行歌曲里非常少见。说实话,龙派哥哥很喜欢张广天这个人,但对于他的那种方式真的很反对。
黄舒骏的词
雁渡寒潭
雁渡寒潭 雁去潭不留影 惊鸿一瞥
潮来潮去 洗去多少足迹 一切都是缘
多少人曾经轻轻掠过我的眼帘
多少人曾经闯入我的内心世界
多少人曾经用思念将我撕裂
多少智慧才能忍下我的离别泪
雁渡寒潭 雁去潭不留影 静看人间是与非
我们祖先 在这土地繁衍 岁岁年年
多少人默默挥下他们的汗水热血
多少人只是贩卖台面上的谎言
多少人随时准备远走高飞
多少智慧才能破解这虚伪的一切 喔……
多少意气风发的少年 失落在理想现实之间
口口声声要做英雄圣贤 最后却变成魔鬼
多少人生活在这个世界 却向往另一个世界
多少智慧才能逃离这古老的预言
雁渡寒潭 雁去潭不留影 惊鸿一瞥
雁渡寒潭 雁去潭不留影 惊鸿一瞥
曲:黄舒骏 唱:黄舒骏
龙派哥哥语:这就是曾经要做“罗大佑第二”后来又要做“黄舒骏第一”的黄舒骏!少年得志、胸怀远大、奇才巧思、自然自如,按说如此这般,黄舒骏应有望成一大家。但黄舒骏似乎生来就不是什麽“高大全”的胚子,只要一在这方面刻意用力,就露出少年装老的天真,反而是那些随心而为的吟唱,达到了自言自语皆成诗的境界,如《恋爱症候群》、《她以为她很美丽》等。黄舒骏一直未能大红大紫,象李宗盛、齐秦等,不过也好,烂得慢。
郑智化的词
别哭,我最爱的人
别哭 我最爱的人
今夜我如昙花绽放
在最美的一刹那凋落
你的泪也挽不回的枯萎
别哭 我最爱的人
可知我将不会再醒
在最美的夜空中眨眼
我的眸是最闪亮的星光
是否记得我骄傲地说
这世界我曾经来过
不要告诉我永恒是什么
我在最灿烂的瞬间毁灭
是否记得我骄傲地说
这世界我曾经来过
不要告诉我成熟是什么
我在刚开始的瞬间结束
曲:郑智化 唱:郑智化
龙派哥哥语:捏指一算,化哥竟已四十了,回想在化哥的歌中孤独成长的少年时光,真叫人徒生喟叹啊,啊啊。敏感封闭的内心、满脸丰收的青春痘、晚课花白的板书,在灰色黯然的高中时代,郑智化一直被龙派哥哥视为灵魂的对话者。回顾本哥哥的听歌史,引吾“初开混沌”的第一张歌集是徐小凤的《别亦难》,令吾自觉进入“夸父追日”时期的就是化哥的《悔过书》。早期的郑智化痛楚、幻灭、激烈、凄美,每一首歌都象是血滴泪珠里怒放的花朵,《老幺的故事》、《单身逃亡》等郑氏经典都产于这个黄金时期。一首《水手》带来了莫大的声誉,也带来日后莫名的匠气,化哥几度努力,却再无法回到从前了。
黄小茂的词
浪子归
又推开这扇篱笆小门 今天我归回
不见妈妈往日泪水 不认我小妹妹
昨天我藏着十二个心愿 一百次地忏悔
今天我回到她的身旁 却羞愧难张嘴
啊. . . 啊…… 啊…… 却羞愧难张嘴
面对着镜子我偷偷地窥 岁月已上眉
不忍再看见镜中的我 过去已破碎
妹妹叫我一声哥哥 我却不回头
不知是否她已经看见 我满脸的泪水
啊……啊…… 啊…… 我满脸的泪水
光阴匆匆似流水 它一去不再回
不再有那痛苦的梦 和无用的忏悔
我要洗请身上的尘灰 和脸上的泪水
我要骑在那骏马上 把时光紧紧追
啊. . . 啊…… 啊…… 把时光紧紧追
曲:崔健 唱:崔健
龙派哥哥语:黄小茂是大陆近二十年流行乐发展史的亲历者。从1985年崔健的《浪子归》到1992年艾敬的专辑《我的1997》再到1995年后的风行音乐工作室,黄小茂始终不露声色的“干着”。同样如此“干着”的词人还有陈哲,二者堪称“新长征路上”的两驾“词坛马车”。而陈、黄二人不同之处是,前者兼容性强,词风中正,在所谓的“主旋律写作圈子”中亦能收发自如,后者则云淡风轻,自顾自唱,词章宛转处流淌出更多的个人化体验。《浪子归》是一首绝对优秀的的民谣,甚至同7 0年代中期台湾现代民歌运动中的经典相比,也堪称杰作。你可以说它简单、浅白、甚至老套,但你可能一样被它打动,因为这里是如此有结构地包含了韶光流年所给予一个人的回忆和感伤(相同的例子还请读黑大春的诗篇《当我在晚秋时节归来》)。
林夕的词
似是故人来
同是过路 同造过梦 本应是一对
人在少年梦中不觉醒后要归去
三餐一宿 也共一双 到底会是谁
但凡未得到 但凡是过去 总是最登对
台下你望台上我做你想做的戏
前事故人 忘忧的你 可曾记得起
欢喜悲伤 老病生死 说不上传奇
恨台上卿卿 或台下我我 不是我跟你
俗尘渺渺 天意茫茫 将你共我分开
断肠字点点 风雨声连连 似是故人来
何日再在 何地再聚 说今夜真暖
无份有缘 回忆不断 生命却苦短
一种相思 两段苦恋 半生说没完
在年月深渊 望明月远远 想像你忧怨
留下你或留下我 在世间上终老
离别以前 未知相对 当日那么好
执子之手却又分手 爱得有还无
十年后双双 万年后对对 只恨看不到
曲/罗大佑 唱/梅艳芳
龙派哥哥语:林夕是属于往来于各种题材各种语言之间而面不改色的那种人。足斤足两的古典素养、一步到位的现代体悟、开阔深远的创作视域、 这些都是林夕得以执“香港词坛牛耳朵”的重要保证。这些成就了优秀的林夕,而造就独特的林夕的却是那不可复制的个人语感。当年从台湾到香港创办“音乐工厂”的罗大佑,将自己的“词领地”放与林夕主营,自己则专事作曲配器,大有你填词我放心的意味。现在想来,在词作上能与大佑通达 无滞的胸境相匹的、能与大佑恍若宿梦的乐境相融的、也真就只有俩人:一个是林夕,一个是大佑自己,hehe。
这个人的歌很好:陈升。
细汉仔
词、曲:陈升
我的兄弟细汉仔十八岁的那年
带着满腔的热血和阿妈的祝福来到台北
住在城市边缘靠近发臭的新店溪
他的第一份工作开着乌黑的Juguar
上面坐着有钱的大爷 大爷开了酒店
当选了立法委员每天吃吃喝喝的 好不风光
世界每天都在改变 有些人不懂发言
肯定你听过这样的故事
为何那些读书的人每天谈的大致相同
说什麽偏左偏右心中充满理想国
得了利益却不放松 真他妈的狗屁不通
细汉仔说他不懂人人叫他不要思考 思考对你不好
有人想得太多就这样进了黑牢
单纯的心重重疑惑真是难过
有些事不需要理解 对你好你千万不要拒绝
伟大国民你心里要准备
有牌没牌的流氓架着吓人的铁丝网
追逐在午夜的大马路上
专家说这是权力的病态你管他的做什麽
全世界最有钱的乞丐穿金戴银晃着空的脑袋
真理靠在强者那方
每个人都红着眼说 If you manna rich you got to be a bitch
兄弟你千万不要气馁 不满意你回家种田
虽然稻子一斤卖不了多少钱
*Confussion 默然陪我成长 不能选择爱与被爱的方式
Confussion 彷佛让我明白 社会本是黑白不分的常态
阿妈说孩子你赶快回来
你的媳妇挺着肚子暗泣着等待
社会黑暗你敢也末了解
不入宝山绝不回来 男儿立志卯上我的祖宗八代
结交四方朋友黑道白道都有
喷子握在手上忘了自己的存在
阿妈的话抛在脑後 载起墨镜驾着Alfa Romeo
大哥的话唯命是从
他是凶狠的那个马路小英雄
想起老家心里有时会难过
踏入社会没有反悔的馀地
至少还保留住男子汉的尊严 (*)
终於有了一天条子来到老家的门前
说你的孩子出了事情
为他的老板争夺地盘出了人命
赶快叫他出来否则活不过冬天
阿妈带着媳妇哭哭啼啼找到了城里
酒店的老板四处回避 他正忙着竞选立法委员
带话的人说 "去你的我找无你??"
在一个寒冷无风的夜里
有人静静地漂浮在新店溪
细汉仔这一次终於真正的不言也不语
(找无你啊 找无你啊......)
细汉仔
华语歌词世纪经典(三)
开场聊:写了两期,有些烦燥有些虚无,不知茫茫词海何时到头,况且每首词都要用心一说,评词还是不如听歌爽啊,把模糊的审美感觉化作清晰到位的评说结论,不愚人不惑己,这真是有些耗心力啊。不过好在这网上作战可以随心所欲不必对什麽负责,心情好心力够就端枪一阵狂射没人制止你,反之装死休息不干活也没人睬你,中途夭折也不会给自己留下什麽遗憾,总之是玩玩,就算你板个老脸整得很严肃,也不过是严肃地玩玩儿,龙派哥哥真觉得这种玩玩儿的状态太好了。所以,就这样龙派哥哥的五葵手又唧唧咕咕地玩出了第三篇,往下看。
李叔同的词
送别
长亭外 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 海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觚浊酒尽余欢 今宵别梦寒
长亭外 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曲:J.P.奥斯威
龙派哥哥语:这首词,不说也罢。因为我怕某部分同志又习惯性地开进大脑深深处的什麽意境里去,对那些大脑里造作的“古典意绪”,龙派哥哥不是普通的怕呦,而是好怕!那些“媚古+ 媚雅”的大脑把这歌搞毁了、想水了,他们是掺和着自己的“古典主义综合症”进入的这首歌,他们不是在听歌,而是在听着一种自我陶醉的“古”和“雅”。就是这样,那些什麽残阳古道长亭西窗一类的词儿,就算你把它们烂柿子一样撇到某些同志的脸上,那些同志也会为你叫好,还得说这柿子汁就是有味儿。有时候,在某些毕业会或告别会上,听着人们似乎很感动地特别是很入戏地唱这首《送别》,龙派哥哥就有点麻麻的,不是说这歌不好,而是说在今天的某种时刻某种场合里唱这歌,真的很脱钩,既然没感受过长亭古道,就别把自己的眼神整得那麽地古色古香。好了,不管那部分某些同志了,歌是妙歌、词是好词、人是绝人。实际上,最让龙派哥哥感兴趣的,还是李叔同那无限风光与不尽唏嘘并集的一生,从风月无边的浪漫才子到灯青心灭的律宗传人,怎一个“难”字了得啊,老婆凄风风冷雨的在外打门,老李同志臀都不抬一下呦。死得也不一般——涅槃,他那死前绝笔,就是那著名的“悲欣交集”写得真是酷啊真是酷,龙派哥哥都感动了。隔着世纪回头望去,叔同同志们卓然不群的超绝境界,绝不是今日那些所谓的另类分子们可比。
李格弟的词
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
每一个晚上 在梦的旷野 我是骄傲的巨人
每一个早晨 在浴池镜子前 却发现自己活在剃刀边缘
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里 在呼来唤去的生涯里
计算着梦想与现实之间的差距
我很丑 可是我很温柔
外表冷漠 内心狂热 那就是我
我很丑 可是我有音乐和啤酒
一点卑微 一点懦弱
可是从不退缩
每一个早晨 在都市的边缘 我是孤独的假面
每一个晚上 在音乐的旷野 却变成狂热嘶吼的巨人
在一望无际的舞台上 在不被了解的另一面
发射出生活和自我的尊严
我很丑 可是我很温柔
白天黯淡 夜晚不朽
我很丑 可是我有音乐和啤酒
有时激昂 有时低首
非常善于等候
曲:赵传 唱:赵传
龙派哥哥语:这几天,龙派哥哥心情一直很坏很坏,或许是因为一件事变坏的,或许是什麽也不因为就“哧溜”一下变坏了。但不管心情好时还是坏时,龙派哥哥都喜欢这首歌。本来龙派哥哥也是有点神的,早些时候更是乐于从生活外整点“天堂烟火”什麽的,但这歌就能把一个有点神的人打动,在一种普遍的生活叙说里把你按在那儿,不象在有些人那里,特别是9 4、95年的一些北京摇滚,总爱往歌里塞上诸如天堂、神、上帝一类的东西,靠没边的大招牌装点自己的小门面,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听起来不感人但挺吓人,就象西川同志说的那样:“贫血的人在大谈刀锋和血、对上帝一无所知的人在呼唤上帝”。当然,这首歌也成功地避免了另一种低能的倾向,它没有象其它的同类那样,进入生活细节后就开始平庸琐碎的唠叨起来,而是将全部纷乱的生活感受结晶在极其到位的短语里,象“外表冷漠,内心狂热”、“白天黯淡,夜晚不朽”等等,这样使得通篇不但结构清晰、细节突出,而且完成了抽象对具体的惊险一跳。领教过这首歌后,我更加体会到,不是体验的生活而是生活的体验,才能造就点什麽。
端木蕻良的词
嘉陵江上
那一天,敌人打到了我的村庄,
我便失去了我的田舍,家人和牛羊。
如今我徘徊在嘉陵江上,
我仿佛闻到故乡泥土的芳香,
一样的流水,一样的月亮
我已失去了一切欢笑和梦想。
江水每夜呜咽地流过,
都仿佛流在我的心上。
我必须回到我的家乡,
为了那没有收割的菜花,
和那饿瘦了的羔羊。
我必须回去,
从敌人的枪弹底下回去。
我必须回去,
从敌人的刺刀丛里回去。
把我打胜的刀枪,
放在我生长的地方。
曲:贺绿汀
龙派哥哥语:从歌的意义上讲,抗战时期出现了很多重要的作品,但单从词艺上讲,则很难挑出经典之作,如果抛离历史影响和历史背景,仅从词本身出发,那麽几乎找不到几首能足斤足两地进入本“经典评说”的作品。原因有两个:一是从现代汉语诗歌语言发展来看,那时正是白话文初创期,稍往前一点,就可看到李叔同、沈心工、韦翰章等填词家都还是文言如故呢,因此那时期白话文的语言运用显得幼稚在所难免,特别是诗语言上,从胡适的《尝试集》直到3 0年代的很多作品都可说明这点。龙派哥哥之所以认为徐志摩的水平只是今天五流诗人的水平、田汉远逊于罗大佑,不是在说个人才气的问题,而是在说不同的语言发展时期之间的巨大差距。二是从作品产生特点来看,抗战歌曲基本都是应时之作,其目的主要是配合战斗,它们极端的现时应用性严重地消解了艺术的历时性审美张力,很多作品都必须在当时的特定历史环境中才能凸现意义,例如“大刀向鬼子头上砍”一句,龙派哥哥很能体会这一句在当时是多麽地振动人心,但失去那个历史背景则很难说它有什麽艺术上的高明之处了。现在看,当时能避免口号化倾向且具有自身较为完整的意境的作品就已属不易了,《在嘉陵江上》算一个。
李宗盛的词
寂寞难耐
总是平白无故的 难过起来
然而大伙都在 笑话正是精彩
怎麽好意思 一个人走开
不是没有想过 随便谈个恋爱
一天又过一天 三十岁就快来
往後的日子怎麽对自己交待
寂寞难耐 寂寞难耐
爱情是最辛苦的等待
爱情是最遥远的未来
时光不再啊.时光不再
只有自己为自己喝采
只有自己为自己悲哀
虽然曾经有过很多感情的债
对於未来的爱还是非常期待
这一次我的心情不高不低不好不坏
寂寞难耐 寂寞难耐
爱情是最辛苦的等待
爱情是最遥远的未来
时光不再啊.时光不再
只有自己为自己喝采
只有自己为自己悲哀
曲:李宗盛 唱:李宗盛
龙派哥哥语:李宗盛与罗大佑似乎能拼成台湾乐坛一对阴阳鱼,虽然罗这条鱼要更大些,但我的意思不是比大小,而是在说他俩的互补性,虽然任何一位真正的歌者都在自身的独立世界里“自足着”,谈不上跟他人互补什麽,但我是说,对于某些听者而言,罗李二人的歌唱合拼起来正好覆盖了他们人性的一亩三分地。罗大佑倾注于自己精神蓝图的建构,创作素材直取现实的大背景,作品呈现出的是带有幻想与反思混合特质的“时代代言”,李宗盛着力于生活细节,从日常经验出发挖掘凡常人性的现实状态,作品恰如精微深入的常人生存的“工笔画卷”。
《寂寞难耐》是大巧若拙的典型代表,整出了一种有点绝的表达状态:又说又唱的自言自语出口无奈闭口难耐,吞吞吐吐迷迷糊糊中自己的无奈与悲哀却清清楚楚。开篇就是一句“总是平白无故的,难过起来”,随意得令人一楞,继而就让你立刻陷入其中,接着的词句依然是漫不经心的自语,而你还是在每一个转折处触心一动,一动一动地直到你也平白无故地难过起来。听说老李大哥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那伙的,但我们看到的是惊人语而看不到那股死不休的狠劲儿,大哥总是把他的那些词打磨得那样顺溜那样天然那麽不象打磨出来的,这首歌就体现了一种高明的自然啊。
齐秦的词
外面的世界
在很久很久以前
你拥有我 我拥有你
在很久很久以前
你离开我 去远空翱翔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当你觉得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我会在这里衷心的祝福你
当你觉得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我还在这里耐心的等着你
每当夕阳西沉的时候
我总是在这里盼望你
天空中虽然飘着雨
我依然等待你的归期
曲:齐秦 唱:齐秦
龙派哥哥语:还是选了这首歌。齐秦也是一个与很多很多人的青春共同闪亮的名字,他的侠骨柔情他的孤傲不羁他琴弦上拨扫出的过往岁月。同时他也是一个不易评价的人物,众多的“史家”在他的琴歌里感动莫名后,转身到书桌前就在笔上将其打折,这确是一个有趣的问题——赢得广泛的感动却没有换来广泛的喝彩,龙派哥哥想这可能是由于齐秦不太“文化”造成的。是的,齐秦并不文化,也不屑于文化,他只倾注于带给自己的刻骨铭心的感动,或许这样的歌声不能成为大社会的时代代言,但也必将因为其扣击世间情素的澎湃声而得以久久流传。
《外面的世界》也属于那种平淡里见神奇的东西。单从字面来看,除了那两句流行语外,并无特别之处,整篇都是淡淡的用语。但你发现没有,当用心听的时候,你会感触到远比字面丰富悠远的东西。就是这样,有时面对累牍繁语自己还楞是一木鸡,有时只言片语就会调动起你的千思万绪,龙派哥哥一直认为好的艺术绝不是让你无动于衷地点头称是的那种东西,而是让你融入其中忘却彼此并自感它是由你赋予了意义的西东。这歌里,“你”和“我”构成的情感关系、外面的世界和家乡构成的背景关系 ,两个人的守望两个世界的观望,未点明的情感未知的结局,共同在唱者隐约的追忆和难知未来的守望中构成一个丰富的联想空间。最后应该一说的是,它的丰富不是来自的渲染和细描,却是来自那种大面积的留白,而那些留白处正是听者自身回忆和独有体验启动之处。
华语歌词世纪经典(四)
开场聊:这几天实在热得可以,龙派哥哥每天猫在家里上网,哪都不去。而一天里最美的时刻是黄昏,那时气温凉爽、落日沉静,暮霭里M P3歌声飘飘,歌声里码字心绪渺渺,有时厨房里很怀旧的菜香阵阵弥漫过来,鼻子就和心绪一起飘飘渺渺,这样很受用地享受着黄昏,一直到不得不拧开台灯以取代夕阳的余辉。两三个夕阳骨碌过去后,龙派哥哥又把“琴弦上的诗篇之四”唱完了,唱得可能五音不全,但是,同志们怎麽也该表扬俺精神可嘉吧,大热天的我容易吗我。好啦,废话说半瓶就够了。
2000年7月20日
罗大佑、 侯德建的词
酒干倘卖无
酒干倘卖无 酒干倘卖无
酒干倘卖无 酒干倘卖无
多么熟悉的声音 陪我多少年风和雨
从来不需要想起 永远也不会忘记
没有天那有地 没有地那有家
没有家那有你 没有你那有我
假如你不曾养育我 给我温暖的生活
假如你不曾保护我 我的命运将会是什么
是你抚养我长大 陪我说第一句话
是你给我一个家 让我与你共同拥有它
虽然你不能开口说一句话
却更能明白人世间的黑白与真假
虽然你不会表达你的真情
却付出了热忱的生命
远处传来你多么熟悉的声音
让我想起你多么慈祥的心灵
什么时候你才回到我身边
让我再和你一起唱
酒干倘卖无 酒干倘卖无
酒干倘卖无 酒干倘卖无
曲:侯德建 唱:苏芮
龙派哥哥语:如果要说二十年来华语流行乐史最大的损失,龙派哥哥说那一定是侯德健在八十年代后期的突然消失。在龙派哥哥脑袋里,这是与罗大佑最为神似的歌者,不同之处在于挥现自身内容的方式上,侯举重若轻、罗举轻若重,对一个孩子的成长,罗大佑说“别以为我们的孩子太小他们什麽都不懂/我听见无言的抗议在他们悄悄的睡梦中”,侯德健却说“他们却不必知道/为了什麽有一天他们也会穿西服打领带/别害怕不必奇怪/就是这样”,罗告诉我们:世界竟是这样的——点燃我们的幻想体验,侯德健告诉我们:世界就是这样的——指示我们的自然本性。不能说哪个更好,一个恍若浓郁透骨的人间美酒,一个犹如甘爽入心的山间清泉,咱都喜欢。这首歌是两人合作的结晶,呵呵,更象妈还是更象爸?
公木、刘炽的词
英雄赞歌
风烟滚滚唱英雄,四面青山侧耳听 侧耳听;
晴天响雷敲金鼓,大海扬波作和声,
人民战士驱虎豹,舍生忘死保和平。
英雄猛跳出战壕,一道电光裂长空 裂长空;
地陷进去独身挡,天塌下来只手擎,
两脚熊熊踏烈火,浑身闪闪披彩虹。
一声呼叫炮声隆,翻江倒海天地崩 天地崩;
双手紧握爆破筒,怒目喷火热血涌,
敌人腐烂变泥土,勇士辉煌化金星。
为什麽战旗美如画,
英雄的鲜血染红了它;
为什麽大地春常在,
英雄的生命开鲜花。
曲:刘炽
龙派哥哥语:公木就是学术界的张松如。1999年故去的公木是从延安鲁艺里走出来的,早期是革命队伍里积极的文艺战士,解放后一直在吉林大学任教,晚年致力于老庄哲学。公木并非专业词人,作词不过是偶尔为之,但其少量词作却都在“正统”歌词史上占有重要地位,如《八路军军歌》、《东方红》以及当年与郑律成合作的后来成了军歌《中国人民解放军进行曲》的《八路军进行曲》,当然在艺术上最为优秀的还是这首《英雄赞歌》——金刚怒目式作品的典范!
作曲家刘炽是音乐上的天才级人物,他自称“有眼儿就能吹出个调调、有板儿就能打出个点点”,一生留下八百多部作品,所涉领域极其广泛。此歌副歌部分的歌词是刘炽在谱完公木原词后,感觉意犹未尽而又操刀“激情客串”的,真是天意,也正象人间爱情的缘分一般,原词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意外地获得了圆满。不然,真象缺点什麽似的。
刘卓辉的词
长城
遥远的东方 辽阔的边疆
还有远古的破墙
前世的沧桑 后世的风光
万里千山牢牢接攘
围着老去的国度 围着事实的真相
围着浩瀚的岁月 围着欲望与理想(叫嚷)
迷信的村庄 神秘的中央
还有昨天的战场
皇帝的新衣 热血的缨枪
谁却甘心流连塞上
朦着耳朵 那里那天不再听到在呼号的人
WOO-AHWOO-AH AH AH
朦着眼睛 再见往昔景仰的那样一道疤痕
WOO-AHWOO-AH AH AH
留在地壳头上
无冕的身躯 忘我的思想
还有显赫的破墙
谁也冲不开 谁也抛不低
谁要一生流离浪荡
曲:黄家驹 唱:Beyond
龙派哥哥语:长城是中华民族精神伟大的象征,也是中国艺术赝品巨大的靶子!长城在许多艺术匠人那里是个童叟皆可欺的生产材料,似乎只要一把长城混在作品里,就会凭空生出万丈豪气,嘿,你还别说,还真管用,有人就吃这一套,只要你一写到长城,他就会立刻雄伟起来力量起来,跟巴甫洛夫的狗一般无二。可以说,在很多大脑的审美意识里,长城已经模式化了。刘卓辉这首是个例外,深邃神秘中毕露出自身独特的反思,又同样荡气回肠,关键是把长城只当作长城地写,而不是把长城当作“长城”写。
雷刚的词
幸福的花
我们象花儿 迎着太阳绽开 浑身最烫的是我们的蕊
我们的血里流的是这泉水 我们的肺里是这干渴的嘴
我们是花 幸福就是活该 就算是水也能把我们灌醉
泥土它紧抱着我们的膝盖 就算我们绝不愿满足别人的恩惠
我们开放着 我们是幸福的 因为我们已不是蓓蕾
我们幸福着 我们是空虚的 因为我们已不是蓓蕾
我们象花儿 终有一天会枯萎 看上了谁就和她嘴对着嘴
贪婪和骄傲随着风吹摇摆 我们要比一比谁开得最美
你是那蜜蜂 围在身边飞 但是你别再想碰我们的蕊
别以为我们只会永远张着嘴 我们身上的刺会扯断你的腿
我们开放着 我们是幸福的 因为我们已不是蓓蕾
我们幸福着 我们是虚伪的 因为我们已不是蓓蕾
我们幸福着 我们是空虚的 因为我们已不是蓓蕾
我们幸福着 我们是虚伪的 因为我们已不是蓓蕾
曲:雷刚 唱:雷刚
龙派哥哥语:龙派哥哥认为,除了崔健张楚等外,“天堂”是少数能对一代人的时代状态很好呈现的歌者之一,而其灵魂人物雷刚则正如黄家驹之于B eyond。在90年代的华语流行乐史上,《幸福的花儿》绝对算是一部重要作品。“我们幸福着,我们是空虚的,因为我们已不是蓓蕾”、“我们是花,幸福就是活该,就算是水也能把我们灌醉”,每一句都那麽清晰地概括了在9 0年代急速成长的一代青年的心态,每一句都那麽直接地打入你内心,而若不是这些词句的出现,你又不会感知到那种体验,优秀诗篇的一个特点就是把那藏于你心而你自己又不自知的潜意识体验挖掘在你面前。但这里也有不明不白的过于随便之处,“我们象花儿/终有一天会枯萎/看上了谁就和她嘴对着嘴”,从“枯萎”到“嘴对着嘴”这一跳,拿人民群众的话讲:太楞了!
何力的词
我就出生在你要我出生的房子里
我就出生在你要我出生的房子里,
我就住在你要我居住的城市,
我将活在你要我活着的国家,
我将被埋在你要我消失的地方。
我就带着你为我准备的水和干粮,
我就踩着你做的鞋、走在戈壁的路上,
我就披着你缝的衣服遮挡风雨和太阳,
我就路过你熟悉的每个城市和村庄。
我就握着你交给我的生命,
我就唱着你为我写下的命运,
我就扛着你为我种下的信仰,
我将度过你扔给我的时光。
我将遇到你为我生的和我一样的姑娘,
和她一起看着孩子们自由的成长,
我将承受你送给我的美丽和悲伤,
默默回想你在我心中的模样。
曲:何力 唱:何力
龙派哥哥语:可以说,何力这首《我就出生在你要我出生的房子里》,在结构上是失之于单调的,通篇缺少变化的结构稍显笨拙,如果是诗歌,龙派哥哥就认为通篇只是一句话而已,这种大排比的句式在以张广天、洪启、黄金刚等为主力的“新民歌”的阵营里,似乎已成了通病,比如用“如果”“虽然”等等起首,一直以一种句子连接方式进行到底。但是这首词确实打动了龙派哥哥,而这种“打动”是可以说清的:那种坦然得近乎悲壮的精神气度——“我将被埋在你要我消失的地方”,那种赤诚得无比可爱的信念色彩——“我就披着你缝的衣服遮挡风雨和太阳”。最后我要说,是这首歌每一个句子自身的力量消解了结构上的弊病,这种力量来自作者思维和精神的合力。
高晓松的词
同桌的你
明天你是否会想起 昨天你写的日记
明天你是否还惦记 曾经最爱哭的你
老师们都已想不起 猜不出问题的你
我也是偶然翻相片 才想起同桌的你
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
谁看了你的日记
谁把你的长发盘起
谁给你做的嫁衣
你从前总是很小心 问我借半块橡皮
你也曾无意中说起 喜欢和我在一起
那时候天总是很蓝 日子总过得太慢
你总说毕业遥遥无期 转眼就各奔东西
谁遇到多愁善感的你
谁安慰爱哭的你
谁看了我给你写的信
谁把它丢在风里
从前的日子都远去 我也将有我的妻
我也会给她看相片 给她讲同桌的你
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
谁安慰爱哭的你
谁把你的长发盘起
谁给你做的嫁衣
啦……
曲:高晓松 唱:老狼
龙派哥哥语:象罗大佑占据了“童年”、郑智化占据了“水手”、高晓松占据了“同桌”,呵呵,在艺术创作上,只要能结结实实地占据一个题材,就可以“含笑九泉”啦。高晓松有不少很感人的作品,如《睡在我上铺 的兄弟》、《流浪歌手的情人》,《冬季校园》等,但最能在时间上站住脚的只能是《同桌的你》,一是这首歌所抒发的情感具有普遍的接受性,二是这首歌所截取的意象具有题材上的垄断性,把滩儿先占了。按理说,人文素质和音乐素质都十分可以的高晓松应该有更大的作为,但通观他全部作品,不禁有些失望,古典式的唯美情调和青春期的浪漫情怀象紧箍咒一般套在了他善于怀旧的脑袋上,使他面对班驳的现实和深邃的人性时,就象一个发生器官故障的失语者,不知如何表达。哎,又一名种子选手在“青春才子”这儿到头了。
|